還在讀小學的時候最期待夏天週末回金山鄉下的爺爺家,因為在萬物蓬勃生長的季節裏,田裏總是能夠發現到許多有趣的物事。一條流貫後院的灌溉渠道生滿了長枝漂流的水草,片片嫩綠的卵形細葉貼附在柔韌的枝條上,一盪一盪地,點出了水流的律動。在繁密的綠意裏更蘊育許多小巧生命,溪蝦、黑殼蝦,大肚魚,偶爾還可遇見橫行的螃蟹在石礫間鑽爬,忽隱忽現。這個時候一張小網子再加上水瓢、塑膠袋,美好悠閒的下午就這麼倏忽而過。 |
三芝魚場旁的野溪裏同樣是驚奇處處。曾經和舅媽蹲在大石頭上撿拾來往攀爬的毛蟹,只見她一出手便是一隻,不到半個小時偌大的玻璃罐就滿到要逃脫出來了,可見有多繁盛。雖然聽說毛蟹十分地美味,我們也不敢隨便地煮來一飽口腹之慾,我可是看到那毛毛的蟹腳就渾身不舒服。近來有回吃飯主人請客點了盤毛蟹,不知道是不是不對時,入口其實也沒有多少肉,滋味淡淡的。爸爸捉來的溪蝦倒是吃過好幾回。他喜歡把香郁的麵團狀魚飼料裝入長筒狀陷阱裏,再將陷阱置於石縫間溪水流經處或較平靜的淺潭邊。等兩三個小時過後去收,往往滿載而歸。 |
之前到金瓜石後山的石筍出差,組長還特地的有備而來。他帶了幾柄網子,又到雜貨舖買包餌料,等到工作結束後便童心末泯地趕到小溪澗邊捉蝦。他技巧好得很,溝裏的蝦也極多。每當有蝦受不住香味的誘惑緩緩從石底縫游出時,他馬上手腕帶動網子翻轉,一尾小蝦就落袋。他不只是自己抓就好,還硬要我也試試,當然沒經驗的我是顯得手拙腳拙,差點沒摔成落湯雞。組長熱心地告訴我絕竅,要躲著蝦子的視線,動作還要先緩後敏捷。照這個步驟做下去果然成功率大增,小蝦不幸入網的愈來愈多。等到下起滂沱大雨不得不拿著姑婆芋稍加遮擋衝下山時,我們已經捉滿三分之一個塑膠帶囉。組長自己也只是好玩,並不是真的喜歡吃溪蝦,他要我帶回家給媽媽煮。只是看到自己捉時還活跳跳的蝦子變成紅通通的時候,我怎麼可能還會有多大的興緻去吃他們?聽說市面上在賣的炒溪蝦大多是養殖出來的,我想也是,不然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野生的溪蝦供我們消費。另外我覺得這種蝦子還是小小的好,太碩大反而覺得吃起來很噁心。要是先把頭去掉則還好,只是那又沒剩什麼肉而且麻煩得緊。 |
老實說我並不太敢摸活魚,肇因於小時候可怕的經驗。當我還在唸幼稚園時住在潮洲。那邊的排水溝很大,聚生了許多的吳郭魚。吳郭魚黑黑髒髒的,背脊上的鰭還會刺人,對一個小孩子來說並不是一個什麼好東西。可是愈怕的東西你往往就愈會遇上。鄰居的一個小姊姊剛學會騎腳踏車沒多久,有一次我們趕不及上餐廳吃飯,於是她自告奮勇地要載我去。就當我們搖搖晃晃地在路上時,她突然一滑,我們就連車整個都摔進大水溝裏去。後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上來的,總之印象裏就是有好多好多可怕的吳郭魚,無窮無盡似的。至於抓他們則又完全是另一回事。小孩子們玩樂的點子多,我們發現到路旁的涵洞裏都會躲著不少的魚,就興起抓他們的念頭。當時我們用的方法是在一頭用長竹竿翻攪,另一頭則放著個大竹簍,當魚受到驚嚇衝到竹簍裏時,我們就以最快的速度把竹簍給扶正。雖然偶爾幾次會落空,不過次數一多還是能抓到不少的魚回去加菜。 |
夜市裏的撈魚攤子頗能引起我的興趣。小時候媽媽不太准我們玩那個,大概是覺得浪費錢,撈回家沒地方養也是種麻煩。一直到大學的時候有回去逛中壢夜市又遇到了這種攤子,我忍不住手癢,顧不得年紀已經不小了,還是掏出錢蹲下來撈個過癮。那個時候大部份擺出來的都是便宜的,當作飼料用的朱文錦,不像現在還會有孔雀魚甚至是紅球。我大約撈了十來隻左右,於是又買了個玻璃罐子打算回房間養起來。哪裏知道這些魚可能是在夜市裏被人嚇來嚇去早已經神經緊張,換了個環境就不太行了。隔天一早起床發現掛了好幾隻,再過兩三天,全陣亡了。雖然一開始的紀錄如此不堪,然而自此也開啟我養魚和養水草的興趣,缸子是愈買愈多,等到覺得不足了又再換大些的,簡單的裸缸不夠了,再添加上真正的過濾、二氧化碳等水族設備。這種情況一直到當兵前才停下來,忍痛將這些心愛的物品都留給下一個房客使用。 |
目前分類:隨想隨談 (36)
- Jul 14 Tue 2009 16:52
大自然
- Jul 07 Tue 2009 21:56
好熱!好熱!!
- Jun 13 Sat 2009 23:01
樹影婆娑
- Jun 11 Thu 2009 13:25
請還給行人用路的空間!
- Jun 05 Fri 2009 22:44
生活多寶格
多寶格是收藏各式各樣珍玩的小櫥櫃。 |
- May 31 Sun 2009 08:29
剪紙藝術
- May 15 Fri 2009 21:48
蠅頭小楷
那天到圖書館, |
- Mar 22 Sun 2009 21:05
當兵的日子--令人難忘的連長
我永遠都記得初到連隊上連長在一次訓告中脫口而出的話,「如果踏著別人的屍骨往上爬能成功,我就是會這樣做的人!」因為是如此的刺耳,對這個人的狂傲及自私我自然就沒留下什麼好印象。而在接下來的一年四個月裏,大大小小的事件紛爭發生,這種反感竟只有與日俱增。說真的,我從沒討厭一個人像討厭我們連長一樣!
接下調度時同袍非常的羨慕。連上主要的工作就是不停的修車,白天渾身髒兮兮地躺在車子底盤下漏黃油、整剎車,想到就不好受。而調度呢?此時卻可以好整以暇地坐在辦公室裏處理些例行性帳面工作,應付上級的督導。這還不是最主要的,一來因為我們都是直接向更上級付責,連長老實說並不瞭解業務內容,二來他也不敢得罪於指揮官、師長等,所以平常是不會多管我。如此一來,他的頤指氣使和動輒大小聲的脾氣也就少直接降臨到頭上,這對同袍來說就可算是不得了的福利了!不過這也不是說連長就放過我,我一直能感覺到他早就想找個機會訓我一頓。這是他的一貫技倆,目的眾人皆知,是免得以後難管,壓不下來。只不過他一時還找不到我的把柄罷了。
- Mar 16 Mon 2009 14:00
楊伯伯
楊伯伯所開的公司在濱江市場裏有個店面,其實也不能算是,精確點來說應該歸類於倉儲,只是貨物都是活的罷了。楊伯伯做的是從澳洲進口活海鮮的生意,比如說龍蝦、甘貝、生蠔和帝王蟹、旭蟹等。在他們的地下室設了好幾個池子,裏頭滿滿地放養了活碰亂跳的海鮮。每次新到多的貨都是這樣處理,等後續再按照訂單一一地送至客戶手中。
有年暑假爸爸認為我閒閒在家也不是辦法,就自做主張地把我帶到那去打工。楊伯伯和爸爸是軍中的同袍,後來又從事相關的行業,自然而然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小時候我也去過楊伯伯在宜蘭的家幾回,記憶最深的就是第一次看到了子母畫面的電視機,可以同時看兩個節目的感覺真棒。而從他們家後門出去,爬上一個矮矮的種滿木麻黃的小沙丘就到了海邊。沙灘是黑色的,一彎彎到遠遠的那頭。似乎沒什麼晴朗的好天氣過,海面上永遠是一層濛濛的水霧,捲著細沙擦刮得腳生疼。
公司裏頭的楊伯伯嚴肅得多。爸爸和他喝茶聊天著,我就看到楊伯伯的眉頭縐了好幾回。他極瘦,人又高,遠看真得就像一杆修竹,顫危危的,也難得他能夠撐起這一份產業,帶大了父母早逝的弟弟們。有時候他也喜歡一個人坐在位子上點起煙看著外頭來往奔馳的車輛。煙夾在他膨大的指節間愈燒愈短,裊裊的白霧上騰,我還真擔心他給燒到了手。
在公司裏的工作因為新鮮我覺得十分有趣,常常一到就開始幫忙著裝箱打包。就拿龍蝦來說,要把它們裝進保麗龍箱子裏就有點麻煩。他們的尾巴實在太有力氣了,拍拍地夾著,拿都拿不太住,另外還得提防那那根帶有點硬突的長鬚左右亂掃。我也得常常下到地下室去檢查有沒有死掉的龍蝦或是鮑魚。趁著才死還新鮮得趕緊凍起來,當然,賣得是另種價錢。值晚班則又是另外一種經驗。進口來的飛機都是半夜抵達的,我們得在機場等著收貨,然後趕著第一時間送到各個餐廳裏頭,接著再回機場載第二趟,送到魚市和店裏的池裏去。楊伯伯的弟弟與兩個兒子也都在公司裏頭做事,人都還不錯,我們常開著貨車到各地的冷凍庫送貨。每次進到冷凍庫裏都得穿上厚厚的外套,而且即使做著搬運的重活,汗也仍是一滴都流不下來。我往往聯想到天龍八部裏虛竹在大夏皇宮冰窖裏的遭遇,真是艷福不淺啊!可惜這邊只有一箱箱硬如石塊的魚蝦豬肉和一盞盞掛在頭頂暈黃的燈泡。
很快的,兩個月的暑假過去後我也就沒繼續上班了。其實蠻懷念那邊風趣的會計小姐和楊伯母,還有兩個專門送貨收帳的職員。和他們一起工作大家說說笑笑的,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地快。後來我還特地去找他們聊聊,即便共通的話題實在不多。
- Jan 23 Fri 2009 10:40
花開富貴,祝大家新春愉快!
- Oct 29 Wed 2008 20:46
路邊賣花的小販
沿著承德路往石牌方向開,給紅燈擋下來。這個號誌的時間特別久,遠遠地就瞧見一個女人胸前掛著籃子,挨車兜售各式香花。這樣的小販打扮大略皆有個定例。竹編的斗笠,用塊大布密密地匝捆包覆,巾角在頦下紮個結,僅露修飾成瓜子樣的小臉。再仔細點的還會摀上口罩,沒什麼意義姑且阻絕一番車陣裏污穢的空氣。她們戴著手套的千拎起幾串或是玉蘭或是茉莉。花兒在炙熱艷陽下凋萎得特別快,灑上些水恐怕也沒有多大用處。就像她們被愁苦重擔壓垮的眼眉,夜裏枕邊不知暗自淌過多少心酸淚,可太陽一出來,一切仍是原樣。
那提花的身影漸次靠近了,抬頭再看,原來竟是位老婆婆,難怪覺得走得特別慢。她左晃右搭地,也沒瞧哪輛車搖下窗來主顧買掛花。本來願意花這錢的就不多了,何況又是個老嫗,年衰色弛,更難招攬生意。檳榔攤裏年輕貌美火辣的嬌艷小姐,不是沒有存在的道理。只是這樣老了,干冒車裏眾人取笑,還佇在街中心賣花,她背後究竟藏著怎麼樣難為情的故事呢?其實我也沒多想,搖下窗子買了串玉蘭花,就給掛上後視鏡。
那花顯然是過了時的,牙白的長瓣邊緣開始隱約現出斑駁的咖啡色枯痕。香氣倒還濃郁,開足了的花顧不得嬌羞了。我想起了小時候潮州的家門前三棵高大的玉蘭樹,不知道這會是不是已經被砍倒當柴給燒了。
常常下課後我就喜歡跑去摘玉蘭花,當個遊戲玩。玉蘭樹生得高大,怕有三層樓?徒手是無法採到的,得靠工具。看管大門帶著濃厚鄉音的管理伯伯用長竹竿做了個。他拿粗鐵絲繞成彎鉤狀,緊緊縛在竿頂。摘花時擎起竹桿,用那鐵彎勾朝花蒂處一搭一轉,整朵含嫩青苞萼的玉蘭花便掉下地來。媽媽用淺碟子盛點清水養著,滿室清香。
後來搬來台北,住在二樓。樓下常年沒人住,偌大的園子連水池兩三年屋子主人才會請花匠打理一次。可是我窗前的那株玉蘭花總還是沒有機會大長起來。枝幹熬了個二三年,約略粗了,能大發花了,便又被硬生生地鋸斷,一切重新來過。元氣如此反覆斲傷下,我也再沒機會重溫採花的趣味。
- Oct 29 Wed 2008 20:45
領帶
在上班的途中會經過開南,一個私立學校,他們男生制服規定在襯衫上必須要打領帶,而且在上學時間校門口還會有大批的糾察隊站崗檢視,十分地有趣。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總是會在街的轉角看到許多的男學生在最後一刻才把領帶束上。這還算好的,更多人是隨隨便便地將之垂在胸前,晃來盪去,好不難看。
這勾起了我在高中時合唱團裏打領帶的回憶。團裏在上台的時候並沒有特別地服飾,就是平常上課的卡其服。不過為了表示慎重,我們還是會打上一條黑色的領帶以及別起特製的團徽。
在這之前我也常常充滿艷羨地看著爸爸衣櫥裏那一條條美麗的領帶。幻想著自己打著領帶地神氣模樣,只是年紀還小,壓根沒有什麼打的機會,自然也就不知道該如何把蛇似的領帶纏到脖子上,還繞出個札實的結,一直到我有了第一次上台的機會。
其實我也忘了是哪位學長好心地幫我打領帶的,只記得他好專心好專心地拿著那條嶄新的黑領帶在我面前量測長度,再仔仔細細地把它穩穩地結在衣領下。完成後他滿意地左瞧右看,卻又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把它拆了下來。他說:「以後上台的機會還很多,你應該要自己學會的。」說畢便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教我該如何正確的打領結。或許就是這個因由吧!領帶這一個小配件在我的概念裏便是慎重仔細的代名詞,藉由它就可知道一個人對事物的重視程度。後來每當有學弟第一次上台時,我便也學著學長,認真地教給他們打領帶的方法。
當然這只是對我個人而言,那些學生們隨意披掛領帶的方式在另一方面或許也說明了自由開放,不拘束於僵化制度下的活力。在這個多變的社會裏早就沒有什麼是一定準確了的吧!
- Oct 16 Thu 2008 19:15
天際的兩道虹霓
- Aug 07 Thu 2008 11:25
中國的獅子